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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5)(1 / 2)





  昨晚前半夜没有点灯,它这才露出点气息被丁芹觉察,只是不巧那时柳叶桃身上正带着白鸿的鹤羽。鹤本就是蛇的天敌,这枚鹤羽又来自于白鸿,把它压制得厉害。

  柳叶桃和柳穿鱼都看不见乌梅,但却感觉到房间内忽然有些冷。

  你不知道乌梅的去向吗?丁芹看着柳叶桃问道。

  柳叶桃的身体霎时绷紧了,显出抗拒的姿态,但片刻后,还是说道:我大概猜得到。

  柳穿鱼闻言反应则骤然激烈起来,对着丁芹和白鸿怒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能解决这件事情。白鸿说道。她的声音很平淡,但一双凤目只是平平一扫,就显出威势来。

  柳穿鱼张了张嘴,再没能说出话,一时沉默在那里。

  猜得到?丁芹看着柳叶桃问道。

  柳叶桃看了看柳穿鱼,柳穿鱼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师父刚病逝的那段时间里,就剩下我和姐姐,还有乌梅。柳叶桃说道,她的声音很平、很干,眼睛木木地看着面前的一小块地面,那段时间到处都是流民,没有干净的水、没有能吃的东西,连路边的树皮都被人扒干净吃了。

  我饿得太厉害,然后就病了。

  我病糊涂了,什么都记不清。等我病好,清醒过来的时候,乌梅就不见了。姐姐告诉我说,乌梅跑掉了。柳叶桃垂着眼睛,睫毛下似有水光,长长的睫毛投出影子,那影落在她眼睛里,颤动如一尾游曳的蛇。

  可我猜得到。

  她说得很轻,并没有继续往下说。可丁芹和白鸿猜得到。

  柳叶桃说她病了,但那不是病,那是饿。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就会像生病一样。不需要吃药,只要吃到东西,那病就好了。

  她的病好了,自然是因为吃到了东西,可在那样的情况下,柳穿鱼又能从哪里找到食物呢?

  柳叶桃醒了之后,乌梅就不见了。柳穿鱼说乌梅跑了,柳叶桃就不再问。她能够怎么问呢?

  她饿得快要死掉了,柳穿鱼是为了救她。

  柳穿鱼似乎终于受不了了,她看着柳叶桃,目光又恨又愧:是我杀的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缠着她?

  乌梅魂魄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盯着柳穿鱼吐了吐蛇信。

  柳叶桃忽然一震,她看不见蛇魂,却猜到了柳穿鱼为什么会这么说:乌梅乌梅在我身上?

  可是我怎么一直都没有感觉到?她喃喃道。

  柳穿鱼盯着她道:你没有感觉到,可我连你现在究竟是阿桃还是乌梅都无法确定。

  有时候我晚上喘不过气来,睁眼就发现你的胳膊紧紧缠在我脖子上,还有你的腿,你就像蛇一样攀在我身上。有时候白天你在我背后看着我,那目光刺得我坐立难安,像乌梅以前警告我不要靠近一样的冷刺。你究竟是谁?是阿桃?乌梅?还是正在变成乌梅的阿桃?

  阿桃没害过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乌梅和人久处,听得懂她的话,但它只是在柳叶桃身上懒懒爬了半圈,竖瞳冰冷而嘲弄。

  兽类的思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白鸿突然开口道,它不是想通过害柳叶桃的方式来报复你。

  柳穿鱼转过头:那它为什么要缠在阿桃身上?

  它就只是喜欢柳叶桃,想待在她身上,不想跟你缠在一起而已。白鸿道。

  柳穿鱼惊愕住了,她并没有想到竟是这个原因,神情一时古怪的扭了起来。

  可、可它已经死了,它这么缠在阿桃身上,阿桃已经

  所以有办法解决的嘛。丁芹说道,给它寻找一个寄身之所,日夜供奉,直到它怨气消解乐意去投胎。又或者就这么一直供着也行,如果它想以鬼身这样修行的话也可以。我看它对你们并没有多少报复的意愿,否则也不会去猎食鶌鶋。

  我愿意供奉乌梅!柳叶桃道。

  这该是我的事,是我杀的它。柳穿鱼道。

  乌梅从柳叶桃身后立起半个身子,十分不快地冲柳穿鱼吐信子。

  它想要柳叶桃。丁芹说道。

  柳叶桃用力点头,眼睛里有着愧意。

  柳穿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丁芹打断了:那就这样吧。她看向柳穿鱼,别琢磨了,你也有事情要做。

  白鸿从背后揪出鶌鶋的魂魄,这小家伙在跟进来瞧见乌梅后就炸了毛,一直躲在白鸿身后不肯动弹。此时被白鸿提溜出来,张着翅膀抻着脖子,用尖嘴对着乌梅做威胁状。

  乌梅心满意足地盘在柳叶桃身上,懒懒掀了掀眼皮,并不搭理被它轻易猎到的傻鸟。

  你们吃了鶌鶋,因它的血肉而得以不饥活命。鶌鶋有灵,你们少不得要供奉它。白鸿道。

  鶌鶋?柳叶桃疑惑问道。

  乌梅曾附在你身上猎杀了鶌鶋,你现在吃得很少也不会饥饿,就是吃了鶌鶋的缘故。你身上有乌梅,鶌鶋不喜欢,你若再供奉鶌鶋,少不得要起争端,这件事还要靠你来做。白鸿说到最后半句,目光又转向了柳穿鱼。

  柳穿鱼忙点头:我会好好供奉它的。

  丁芹把该怎样供奉它们的方法教给了两人,又在她们眼皮上各点了一下。两人眼前一晃,就瞧见了盘在柳叶桃身上的乌梅和炸着毛的鶌鶋,都被惊了一下。

  承诺它们的事情就要做到,再不要想着用别的方法来解决了。丁芹点道。

  柳叶桃虚虚抚着乌梅无法触碰的魂体:我会好好对它的。

  柳穿鱼也认真点头:我不会再点那种灯。

  丁芹目光移到那九盏灯上,问道:你怎么学的这法子,介意说说吗?

  白鸿一招手,就从中取了两盏灯分别飞落她和丁芹的手中。

  柳穿鱼犹豫了一下,道:有些我能说,有些不能。

  说说能说的就行。

  柳穿鱼点点头,道:我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了一位盲眼的画师,她没有触碰对方的脸,却能画得很像。我认为她是身怀本领的异人,那时又正好因为阿桃和乌梅的事情烦心,就向她搭话,想看看是否能找到办法。

  但是我还没有说,她就看出来我有烦恼,并教了我一个办法。

  你并没有告诉她你遇到的是什么麻烦?丁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