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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当家第63节(1 / 2)





  花姑笑得比皎然更真诚,“这是户部方侍郎,算起来也是你的半个上司呢。”

  皎然一听,又喜笑颜开给方侍郎行了礼,方侍郎摆手道,“老师折煞我了,既是老师的朋友,也是我方某人的友人,可别论那些规矩的。”

  这么人模狗样?皎然一时间有些怀疑凌昱的情报准不准,好在皎然的意志还是很坚定的,见过礼后就引着两人去了秋思院。

  花姑和方侍郎都是老酒鬼,今日两人“偶遇”,自然要找一家酒馆好生叙叙旧,探讨一下往日亦师亦友亦领导的情谊,花姑成日遍京城溜达,开口就提到京城新出的四季春,此酒刚打出名堂,正新奇着,方侍郎也不疑有他,便跟着花姑就到四季园来了。

  “新酒虽新,却也有饮不惯的,不知方侍郎可曾饮过?”皎然亲自端了两壶四季春过来。

  “还未曾,听闻这酒是一瓶难求,今日还是染了老师的光,才得以痛饮啊。”方侍郎虚伪地道。

  “那待会儿还要请方侍郎提些建议啊。”嘴上这么说,皎然心中却在想,方侍郎身上四季春的酒味都快蹿上天了,别人闻不出来,她整日在酒店里混,什么酒什么味,却一嗅一个准。

  “不知你喝不喝得惯,小皎然这酒酝的,却是很对我的胃口。”花姑笑着和方侍郎举杯,又转过头和皎然商量道,“这酒今日还有多的吗?难得花姑我带人来吃酒,有没有多余给的,也好叫我徒弟带回去,不求‘会须一饮三百杯’,也好在家中自斟自饮啊。”为官之人在外饮酒,总还要注意点形象的。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吗。”方唐闻言哈哈大笑插话道。

  “今日是难了。”皎然一脸为难道,“这两壶也是我偷偷给你们挪出来的呢,今日四季春都不够卖,想一人一壶饮,本是没有的。”

  花姑不懂了,“怎么会不够卖呢?”四季园的宗旨,是先要保障园内现场供应,再满足满足外卖需求的,怎么现下连园内都供应不足了?“那明日还有没有,从明日挪几瓶出来也可啊?”

  皎然遗憾地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把嗓子压低了两分道,“来客酒馆开业时,马行街的长春楼有恩于我,那掌柜和姑父是旧相识,教了我不少酝酒的技巧,人总要知恩图报的,掌柜也爱吃酒,我便在这几日都挪出一些来,准备今夜给他送去。”

  天知道谁认识她姑父啊,这长春楼的掌柜长什么样,皎然也不清楚,只是这人同凌昱相熟,若方侍郎有心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凌昱应当已经和对方串好词,她也是照本宣科。

  既然是报恩的酒,花姑自然不能再厚着脸皮索要,方侍郎也不再说话。

  皎然温温和和地同花姑和方侍郎拜别,提着裙摆快步来到后院,开始清点夜里要送去长春楼的四季春,虽说整整有二十瓶,但四季春用的都是小瓶子,不过成年男子的巴掌一般大小,二十瓶装入一个小箱子,再放入一稍大的提篮,只等提酒的人来取。

  过了戍时,两个穿布衣的小厮一前一后,肩上搭着扁担,从四季园正门走了出来。

  漫天飞絮簌簌而落,前头还有一人提着灯,昏暗的灯光下,能看到白花花的雪点飘过,又变成看不见的黑影落在脚下,引路小厮渐渐放缓脚步,朝后面摆了摆手,“慢些走,雪天路滑,别回头摔跤碎了瓶子。”

  夜色深静,雪天里月亮也变得迷蒙,离了大街,地上只有一前一后一种三道模糊不明确被拉得斜长的黑影。

  夜路难行,夜鬼易遇,就差两个巷口拐入马行街时,窄巷前后方突然出现一队人马,黑压压的都穿着夜行衣,三个小厮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们,护崽似的拥着提篮,“你们要作甚么?”

  对方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余地,为首一人抬手示意,那三人还没惊呼出来,后脑勺就被人一掌击中,手无缚鸡之力一般撂下担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六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将身上的黑衣褪下,其中一人摊开一方棉布,将黑衣同黑面巾都收了进去,打成个包袱背在肩上,有两人代替两位小厮的位置,将扁担挑至肩头,另一人拿起灯笼,一行人褪下行装,“光明正大”地从巷口走了出去。

  六人走后,地上三位小厮动了动手指,原本领头的小厮略抬头望向巷口的位置,随即腰身一挺,坐起来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膀,“走了,都起来吧。”

  “你们回去报信,我跟上去。”说完,提灯小厮就三步做两步消失在巷口。

  “是。”

  方府里。

  方侍郎面前摆着一个提篮,篮底黑乎乎的,是沾上掺杂雪珠的泥土,篮中小木箱敞开,二十枚四季春整整齐齐犹如排兵布阵一样罗列着,经瓶在烛光下莹润出浑厚如油的光,方侍郎摸着须子问道,“没人发现吧。”

  “回方侍郎,兄弟们做得很干净。”领头的垂首答道。

  方侍郎今夜心情大好,难得赏了一瓶酒让他们去分,兄弟们领酒谢恩退下,方侍郎抱着经瓶在书房里对月酌酒,金杯银杯玉杯,都不如美人的皮杯,好不乐哉,旁边的多宝阁里,还摆着几十瓶一模一样的四季春。

  只不过还喝不到一瓶,管家就火烧屁股一样冲了进来,“官人,官人,不好了。”

  方侍郎的微醺的美梦被打碎,此刻十分不满,继而将不满都发泄在管家身上,“成何体统!直愣愣就跑进来,不懂得敲门吗?”

  管家却没心思再管这些有的没的狗屁的礼数了,这都火烧眉头了,喘着气道:“大事不好啊官人,咱们门口,门口被禁卫军包围了。”

  登时间方侍郎也不再微醺了,拍走身上的俏姨娘猛地站了起来,“禁卫军?你没看错?”

  管家两手一拍道:“没看错啊,领头的就是禁卫军统领薛能薛公子啊。”

  方侍郎绕过书桌走到前头来,“怎么回事儿?禁卫军怎么会到这里来?”

  “哎哟,小的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听他们说,说是要运到宫里给皇上的酒,不知怎么的到我们府里来了。”管家一脸冤枉,“官人,你说,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哪里误会了,要不官人您出去说道说道,他们就在门外,您没下令,小的不敢让小厮开门。”

  方侍郎回头看了眼桌上的经瓶,这怎么会是给皇上的酒?他摆了摆手,“你先过去把门守住,能撑多久撑多久,快去!”

  门外的薛能迟迟等不到有人来开门,抬手示意下属别敲门了,转头朝旁边吩咐了几句,然后一跃,脚下在门前的石狮子上一点,翻过围墙跳进了府内。

  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风声的管家和仆人自然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大门就由内打开。

  穿着铁衣盔甲的禁卫军鱼一般涌入方府内,进了二门后分成三列,有的往东有的往西,还有的直直前进,很快就占住了每一个院子,剩下的禁卫军灵活地活动起来,挨个屋子挨个箱子地开始搜酒。

  “将军,前院没有。”

  “回禀将军,东厢房没有。”

  ……

  一连串人搜寻回来,都没有找到今夜消失的箱子和经瓶,这酒去了哪儿呢?

  这时方侍郎也一副刚睡醒衣衫不整,边穿衣服边系衣带的样子跑了出来,“薛小将军,深夜来寒舍,可是有什么事儿?老夫早眠,未能远迎,多有怠慢。”

  薛能抬手打断了方侍郎的话,“今夜本有新酒要送到宫中,行至半路却被歹人劫走了,有人看到那几位歹人抬着担子进来方府,还请方侍郎配合搜查,得罪之处,还望谅解。”

  方侍郎皮笑肉不笑地笑道,“哪里得罪,哪里得罪,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皇上的酒,老夫第一个不答应,夜里视线昏暗,看走眼也说不定,薛小将军查吧,老夫定当配合。”

  陆陆续续几位禁卫军都空手而归,对着薛能摇头,薛能眉头紧皱,小厮是看着那六人的屁股消失在方府侧门外的,这酒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在这里!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