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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长 花开花落 中(1 / 2)


卢骨昭的神情没有逃过贺宁馨一直关注的眼睛。

看见卢宜昭对这里似曾相识的样子,贺宁馨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她伸手轻轻拉了卢珍娴的衣袖一把,两人一起走到内室的长榻边,拿起一幅宝蓝色绣着万字不到头的挂帘,在屋里的千工拔步床前比划了几下,对卢宜昭问道:“娘,您觉得这幅帘子挂在这里怎么样?”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贺宁馨同简飞扬都已经改了称呼,叫卢宜昭“娘”卢珍娴也跟着叫“姑母“只盼着这些称呼能唤起她的一些记忆。

卢宜昭对贺宁馨的称呼没有似乎反应,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幅挂帘。

贺宁馨便对卢珍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边一个,将挂帘铺展开来,就要往那千工拔步床前面的横粱上挂。

卢宜昭突然出声道:“不是这个。“说着,走到放着挂帘帐幔的长榻边,在里面挑挑拣拣了半天,找出一幅暗金色织锦云纹的挂帘,对贺宁馨和卢珍娴道:“挂这幅。”两眼已经有了些神采,不像以前直愣愣,诸事不理的样子。

贺宁馨压抑住心头的喜悦,同卢珍娴对视一眼,便走上前去,从卢宜昭手里接过暗金色挂帘,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也好,这幅看上去更悦目一些。”说着,贺宁馨同卢珍娴一起将挂帘挂了起来。

雪洞一般的屋里,立时增添了一丝暖意,有了些鲜活的气息。

卢宜昭在屋里慢慢走着四处看了看,指着墙脚边一处空荡荡的地方,道:“这里放一对连珠瓶,最好是汝窑的雨过天青色。春天里插迎春huā,夏季换粉色菡萏秋季可以放金桂,冬季养腊梅。四时都有供养不用特别挑奇珍异草。”

贺宁馨听了卢宜昭的话,又惊又喜。这可是自从她见到卢宜昭以来,听见她说过的最长的话。

卢珍娴也非常惊讶,悄悄对贺宁馨道:“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卢家庄上房正屋的连珠瓶里经常就只放着这几种huā……”

贺宁馨也对卢珍娴道:“大概是从小…的见识,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说完这话,贺宁馨忙出去对外面候着的大丫鬟扶风道:“去库房挑两个连珠瓶过来,找一找有没有汝窑的雨过天青色连珠瓶。再去后huā园看看有没有什么应景的huā卉,摘几支放进去,一起送过来。”

扶风不知何意,倒也没有多问,忙忙地带了几个婆子去库房里寻连珠瓶去了。

贺宁馨回到内室,看见卢宜昭已经站在一架精致的紫檀木多宝格前面,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里明明有一对四羊青铜香炉到哪里去了?”

贺宁馨这时走到卢宜昭身边,笑道:“娘帮我们再看看,这多宝格上可要摆满了才好看呢。”

卢宜昭却笑着斜睨了贺宁馨一眼,道:“你这话不妥了。多宝格上,要留白方好看。全放得满满地,也不嫌挤得慌。”

贺宁馨被卢宜昭这一眼看得心里怦怦直跳。

虽然卢宜昭被岁月摧残得面目全非,可是大家闺秀的风仪犹在,不经意的顾盼之间,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风采。这种气度,不是假的简老夫人卢盈拿腔拿调的摆架子装得出来的。

卢珍娴跟在卢宜昭后面亦步亦趋将她要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等卢宜昭累了,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歇息起来,卢珍娴赶紧将她记下的物品交给贺宁馨。

贺宁馨看了看,对卢珍娴笑道:“看这样子,娘应该快好了。”

也许被尘封的记忆,会借着这些一帐一瓶,一huā一草,冲破桎梏,重见天日。

卢珍娴却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拉了贺宁馨到屋子的一角,轻声问道:“若是我姑母真的清醒过来,大嫂打算如何处置那贱婢卢盈?”

贺宁馨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这就得看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还有也得看二弟怎么选了。”

卢珍娴放开贺宁馨的衣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越发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贺宁馨出到外屋,正好看见大丫鬟扶风带着几个婆子,抬了两个半人高的连珠瓶过来。

看见贺宁馨站在屋前的台阶上,扶风快走几步,到贺宁馨面前屈膝行礼回道:“夫人真是神机妙算。那库房里还真的有一对雨过天青色的连珠瓶。管库房的婆子说,以前本来是在平章院里放着的,后来老夫人嫌这对huā瓶太过老气,让人拿回去放到库房里,另挑了一对五彩珐琅青玉樽放到房里去了。”那对五彩珐琅青玉樽当然已经被贺宁馨收起来了。

贺宁馨笑着命那两个婆子将连珠瓶搬到屋子里面,又将卢珍娴刚才记得单子交给扶风,吩咐道:“照着单子去库房把这些东西取过来,记着,要快一些。”

扶风接过单子,又忙忙地去库房里寻东西去了。

贺宁馨回到里屋,看见那两个婆子已经将连珠瓶摆放整齐,瓶里面随便插着两支粉白色的仙客来,不是什么名种,但是开得硕大、蓬勃,有股子勃勃的生机。

卢宜昭看着连珠瓶里的仙客来,满是欢喜的样子,连一向对huā草不感兴趣的贺宁馨也看住了,顿时觉得这插了仙客来的连珠瓶摆放在内室里,一下子将整间屋子都照亮了。

“以前这里还有一张红木的长案,放在隔间的南窗底下。我在那里绣huā,他在一旁写字,读书”卢宜昭突然又冒出一句话,说着便起身,非常熟练地往隔间里去了。

贺宁馨有些着急。那隔间本是准备子今天晚上让简飞扬、简飞振和卢珍娴躲在里面看好戏的,里面的家什都命人搬走了。

果然卢宜昭站在隔间门口,望着完全空荡荡的屋子,眼神又有些迷乱起来,口里喃喃地道:“怎么不一样呢?那张长案到哪里去了?”

贺宁馨见卢宜昭又有些魔障的样子,忙领了她转过身来指着屋里刚才由卢宜昭亲自布置的内室问道:“床上的铺盖娘打算要什么样子?”将卢宜昭从隔间门口引开,来到千工拔步床前面。

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褥子还没有放上床单和锦被。

卢宜昭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些,眼神又逐渐清明起来,闻言若有所思地道:“大红色百子缂丝被,和鸳鸯枕,这两样就够了。”又摸了摸床上的褥子微微皱了眉头,道:“这褥子也太薄了些。以前都是垫了双层平绒的褥子,冬日里还好。天气热的时候,还要加上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