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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指鹿为马(2 / 2)


郭淡道:“可是陛下,如果卑职成为入仕为官,那么卑职承包州府的理由可就不具备了。”

商人承包州府,虽然有些离谱,但还是有理可循得,这官员承包州府,这个又该怎么去解释?

万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所以朕才让你净身入宫。”

郭淡问道:“难道太监就能够承包州府么?”

“......!”

万历无言以对,搓着额头道:“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朕也好好考虑,但是你得有这准备。”

他其实也没有真的下决定,因为他心里也不愿意就此妥协,但是他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要真是扛不住了,那也只能妥协。

......

“啊...!”

郭淡坐在泳池边,双手垂下,仰着脖颈,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官代表的是什么,那就是代表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郭淡天生就是赢家,让我去当官,这不是成心折磨我吗......!”

他嘀嘀咕咕抱怨了好一阵子,突然坐起身来,朝着对面一语不发得徐姑姑道:“居士,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每年可是捐了不少钱给云霞观。”

徐姑姑瞟了他一眼,略显内疚道:“真是抱歉,是我当初没有考虑周详,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发展的这么快。”

郭淡问道:“什么意思?”

徐姑姑轻叹道:“这事情可能会没有回旋的余地,你就能够躲过这一回,也不可能躲过下一回。”

郭淡没好气道:“这可不是我捐款理由。”

徐姑姑道:“如今你处于将起未起,似强非强,虽然你拥有不少财富,但是你却没有相匹配的权力和地位。那他们必然会趁着这个间隙,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你,绝不可能任由你继续发展下去,这种事还会不断的发生,陛下是可以继续保护你,但是陛下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置天下利益而不顾啊。”

郭淡道:“但是我进去之后,是九死一生啊。”

徐姑姑摇摇头道:“我不认为你有这‘一生’得机会,因为以你现在控制的财富,若再给予你权力,陛下都不一定还能如今日这般相信你。我当初建议你不当官,就是因为商人的身份,能够将你的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其次,就是陛下的信任。一旦你为官,那么你就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赚钱,包括你承包的州府又该如何算?”

“......!”

郭淡笑道:“也就是说,横也是死,竖也是死,那就没得玩了。”

徐姑姑道:“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随着你的财富越来越多,涉及的事越来越多,你的责任和麻烦也将会随之变大,这是你将来必然要面对的。”

“不错!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其它的办法。”郭淡点点头道。

其实他非常认同徐姑姑的说法,似强非强,将起未起,他是很有钱,但这钱又不足以令他获得权力,其实资本家最后的那段路,肯定还是涉政的,只不过是政治为经济服务,经济再反馈政治。

但问题就是,他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现在这时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人家也不傻,你都承包四个州府,我们怎么可能还当你一个任人鱼肉的商人。

如今整个官僚集团和利益集团,都在想方设法围剿郭淡,这就是为什么卫辉府、开封府发生水患,他们比谁都高兴,因为他们觉得平时要对付郭淡挺难得。

他们甚至都尝试从买卖上向郭淡发起攻击,比如说报刊,但是效果太慢,也遏制不住啊。

此时的郭淡处在一个三岔路口上,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之地。

还得慎重考虑,实在不行,就还是先拖过这一关,下回再说。

然而,王锡爵、王家屏的奏章,令整件事加速发酵。

他们两个就是如实上报,要求万历严惩李维恩等一些官员,并且要求改革赈灾制度。

这一下可彻底激怒了反对派,他们认为这是王锡爵在向他们宣战。

其实也是。

因为王锡爵他们认为,这事如果颠倒黑白,那就只有一个结果,处死郭淡,否则的话,还怎么治理,什么脏水祸水都可以往郭淡身上泼。

只不过是王锡爵和王家屏两个人,不是王锡爵一个人。

可是王家屏命好,有皇长子护体,而且王家屏从来就洁身自好,为人正直,从不拉帮结派,可你要不拉帮结派,光凭以德服人,那你就是无害的。

王锡爵不同,王锡爵可是有野心的,他一直都在寻求加强内阁权力,这回他又要改革。

赈灾的预备仓那可是一块肥肉,尤其是对于地方官府而言,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是关税之事,可还历历在目,你这左割一块,右割一块,谁受得了。

他们将火力都集中在王锡爵和申时行身上,你们两个与郭淡狼狈为奸,陷害忠良。

申时行他们当然也是马上给出反击,可是他们却呈现弱势。

因为许多正直的官员也都被绑了进去,你申时行自己前面也都暗示了,这事要真如王锡爵他们所言,那我们官员的颜面何在。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河南道其它官员也纷纷上奏支持李维恩,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汝州,抨击郭淡扰乱各州府赈灾,有些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但也有些官员,说得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比如说,我们都在拼命维持粮价,你郭淡却涨价,你还搞得这么好,那我们怎么跟百姓解释,我到底是涨还是不涨,你不是成心扰乱我们的工作吗?

这并不难理解,整个河南道,郭淡承包的州府发展这么好,他们都赶不上,那就是变相证明他们比较无能,那他们当然要反对郭淡。

这真的就是明朝版“指鹿为马”。

如果他们不知真相,可能还不会这么激进,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输得太惨,那是决不能承认。

而他们的话,万历可不能无视。

河南道的官员都在边上看着的,谁都没有他们清楚整件事的过程。

这万历真的开始晕了。

而郭淡也在瑟瑟发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