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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与杀猪刀第127节(1 / 2)





  谢征似连话都懒得回,拢好衣襟往回走:“康城附近匪患已除,我有事回徽州一趟,这里交给你了。”

  公孙鄞看着他在太阳底下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色,想直接骂他又忍住了,只道:“听说李怀安注解了好几册兵书给樊姑娘当贺礼,我同樊姑娘的交情,再怎么比他同樊姑娘好些,正好得押解随元青去崇州,我就不留在康城了,顺道还能给樊姑娘也带份礼物去。”

  谢征脚步微顿,说了句“随你”,就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了。

  公孙鄞看着他翻身上马的背影,终于气得大骂道:“谢九衡!你有种!你真要放得下,回去后就把你房里那丑不拉几的人偶扔火盆里烧了!”

  战马扬尘而去,马背上的人压根没再给他任何回应。

  留在原地的铁甲卫们愣了愣,随即也带着俘虏的一众匪寇跟了上去。

  只剩公孙鄞一人还在原地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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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征只带了两名亲卫,一路披星戴月,回了徽州谢家。

  他爹当年驻守西北,就是定居在徽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徽州谢家才是老宅。

  京城的谢宅,是他爹成亲时才置办的,那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也都是根据那个女人的喜好布置的。

  留守在徽州谢宅的家将见谢征半夜回府,很是惊诧。

  说是家将,其实也是家仆,都是当年跟着他爹征战断了胳膊或折了腿,这辈子也没法再上战场的人。

  谢家会养这些人一辈子。

  谢征没惊扰太多人,直接去了祠堂,对着上方那些牌位,跪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破晓,祠堂的门才再次被人从外边打开。

  一名瘸腿断臂,但面貌十分孔武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进了祠堂,望着挺直背脊如一株苍柏跪在蒲团上的人,平和道:“听说侯爷昨天夜里回来的,怎也不差人知会一声?”

  谢征说:“忠伯,我是回来请罚的。”

  那瘸腿断臂的中年男子眼底划过几许异色,随即又平复了下去,问:“请多少罚?”

  谢氏有族规祖训,凡谢氏男儿犯了大过,都要来宗祠请罚。

  这十七年里,谢征唯一请过的一次罚,便是他夺回锦州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当年北厥人屠大胤百姓那般,也下令屠了锦州城内的所有北厥人。

  谢氏自古出仁将,屠城之事后,世人只记得他杀将之名,再不记得谢氏仁将之风。

  掌兵之人,却收不住自己的戾气,此乃大忌。

  谢征那唯一一次请罚,便请了谢氏祖训里最重的家罚,一百零八鞭。

  今日,他跪在谢氏先祖灵位前,亦答:“一百零八鞭。”

  这个数字让中年男人眼底异色重新浮了起来,问:“侯爷犯了何事?”

  谢征望着祠堂最中间,谢临山的牌位,说:“忠伯日后会知晓的。”

  谢忠曾也是出入沙场的人,对血腥味本就敏感,谢征后背因伤口裂开,衣袍被鲜血濡湿的印记也格外明显。

  他迟疑道:“侯爷身上似乎有不轻的伤。”

  谢征只答:“无妨。”

  谢忠便取了挂在一旁墙壁上的蟒皮鞭,静默看了谢征两息后,才道:“开始了?”

  谢征沉寂“嗯”了一声。

  “明明我祖,胤史流芳,训子及孙,悉本义方。”1

  伴着浑厚的祖训念出,是重重一鞭子甩到了谢征后背。

  谢征身形一颤,后背绷得似一块钢铁,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紧握成了拳,才没有向前跌去。

  但后背的衣物直接被那一鞭打破一道口子,皮肉上浮起一道红肿得几乎快充血破皮的鞭痕。

  谢家的规矩,行罚时,诵念祖训下鞭,以便让受罚人知道为什么受罚,也把祖训记进骨子里。

  “仰绎斯旨,更加推祥,曰诸裔孙,听我训章。”1

  “啪!”

  又是重重一鞭子甩出,鞭痕和后背那道崩裂过不知多少次的伤口.交叠,血肉飞溅,谢征痛得双唇发白,冷汗如珠从鬓角滚落,握拳的手青筋凸起,但他依旧没坑一声。

  谢氏祖训伴着鞭子一道一道地落下,谢征整个后背鞭痕交错,已被血泅得不能看了,眼皮上都挂着汗珠,却依旧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祠堂上方谢临山的牌位。

  打到第九十八鞭的时候,从后背涌出的血已浸透了他的衣袍,连地砖上都汇聚了一小滩。

  他跪不住了,整个人都朝前栽倒,眼前暗影重重,几乎已看不清祠堂上的牌位。

  谢忠胳膊已经酸痛,手上的蟒皮鞭上全是血。

  他是谢氏这一代的掌刑人,不管心中有多不忍,在行罚时,都不能从轻。

  只这一次,他说:“侯爷,就到这里吧。”

  谢征倒伏在地,塞在怀里的那个木偶掉落了出来,他掌心因为忍痛已被抓得鲜血淋漓,捡回木偶时,巴掌大的木偶上也沾到了血,他缓缓动了动眼皮,问:“还差多少鞭?”

  谢忠答:“十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