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西不再废话，起身铺床，大家也都纷纷拿了东西去水房洗漱。都是不讲究的糙老爷们儿，洗脸刷牙带放水，五分钟就回来了。看见顾小西兄弟两个已经换了睡衣。或明目张胆或偷眼观瞧地欣赏了顾小东的睡衣风采后，灯就熄了。

  其他三个人都爬上床。熄灯后水房就没人了。零星有几个人，黑灯瞎火也看不清楚。顾小西放心地带哥哥去了水房。里面果然没人。他看见摆在角落里的洗衣机就说：“哥我忘了告诉你洗衣服能用这个，你下午是手洗的吧？”

  “没有，我用了啊。”

  “诶？哥你咋会用的？这是投币的，我第一次都不会用。”

  “……大学里都是这种洗衣机好吧？”

  “噢。”顾小西没上过大学，他脑子念书不灵光，高中毕业就被老爸打包送进部队，说看着他烦，所以愈加佩服很会读书的哥哥。

  两人快速结束战斗，怕这工夫查寝的来，赶快回屋。中途遇见两个人，乌漆麻黑的也都没注意顾小东。

  一进屋就听王红兵报告：“没来，今天应该不会查了，放心吧！”

  “能看清不？用不用我给你们照着？”张衡在上铺起身摸手机。阳台窗帘没拉，借着朦胧的月光，屋里勉强能看见。

  “不用，睡你的吧。”顾小西领着哥哥走，怕他撞凳子上磕着腿。吴天广已经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顾小西忽然有点后悔让哥哥跟自己住宿舍。这么吵，哥能睡好嘛？这个吴狗熊，平时没这么大音量啊，一定是故意表现（？），可恶。

  顾小东也注意到这地动山摇的呼噜声。尤其这夜深人静的，大家说话都压低了声音，越发显得音色高亢余音袅袅绕梁不绝。他不自觉地就往吴天广床上看过去。他的床在小西对面，也是下铺，挨着窗户。黑暗中只见他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没盖，推在一边。顾小东人妻本色发作，主要是这些年照顾那爷俩练出来的，特别自然的就上前给他拉过被子盖在腰腹，顺手还摸了摸他头发。没办法，在顾小西身上养成习惯了，下意识动作。尤其俩人瞅着还差不多，都人高马大的。

  顾小西的眼睛也不是瞎的，看着就不是滋味儿了。哥还没给自己盖被子呢，凭什么给狗熊盖啊。不过吴狗熊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呼噜声好像没那么大了。唔，哥哥真厉害。

  两人爬上床，顾小西让哥哥在里边，怕他掉下去。然后自己在边儿上躺下，故意不盖被子，等着顾小东在黑暗里展开被子，给两人盖上，这才稍微满意。哥俩开始小声说话。（王红兵张衡开始竖起耳朵。）

  “哥咱明天干什么啊？”

  “明天你不训练吗？”

  “我请假呗。你总共就待一天，你就让我请假陪你吧！咱们好好出去玩儿一天。”

  “不行。说好了不能耽误你训练我才来的。不许耍无赖。”

  “我训练一大天，那哥你不是白来看我了，都没陪我！”

  “怎么没陪？三顿饭咱们一起吃，晚上一起睡，你还要怎么陪啊。”

  “嘿嘿，我想带你出去玩儿么。你来一趟衡阳，不能哪儿都没去就走啊。爸知道了又得说我。”

  “明天我自己出去逛逛。”

  “不行，太危险了。这边儿乱，不比咱们老家，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那我就不出去，在操场上看你训练，这总行了吧？”

  “操场上太晒了，哥你会过敏的。”

  “我不会在树底下啊？再说我也不用看一天啊，是不是傻？”

  “嘿嘿，那哥你就看一会儿，然后就回屋歇着，等我回来找你吃饭。”

  “嗯。睡觉吧。明天几点起？”

  “六点。然后出操。七点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回来找你。”

  “我去食堂等你吧。”

  “别，我给你买回来吧。”

  “行。快睡吧。”

  “哥，再说会儿话。”

  “明天白天说。再不睡你起不来了。现在早起不费劲了？”

  “嗯，习惯了，到点儿就醒。”

  “好了，别说话了，该影响别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