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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掌心的丝绸内,静静放着一枚银白的玉镯、玉色的发簪与耳坠。

  李意行用指腹摩挲着发簪,墨色的发垂于面颊边,许久,他低笑了一声。

  第36章 手背 那眉目淡然温婉的华服女子,真是……

  李意行走的前两天夜里,王蒨时不时会惊醒。

  她总以为李意行还在洛阳,甚至在她的府邸,毕竟他走得实在干脆,反倒叫她措手不及。

  两日过后,她总算适应了这件事,过上了自由自在的悠闲日子。每日辰时起身洗漱更衣,认认真真吃上一顿早膳,随后去书房看书,午膳去长姐府上用,梅珍姑姑虽回了宫,却还是时不时托人送些点心和吃食来,三姐妹这些时日无形中养成了一同用午膳的习惯。

  这一日,王翊与王蒨已到了长姐府中,王楚碧却还未曾下朝。

  闲来无事,二姐王翊挤眉弄眼地:“怎么样三妹,你上回的转生之说……”

  王蒨只是笑着摇头:“二姐,你放宽心,我都记着呢。”

  王翊点点头,又问:“那他还回洛阳吗?”

  王蒨看着园中盛开的月季,随口道:“谁知道他。”

  能拖一时是一时,她实在不想对着李意行,没有那样多的精力。

  二人闲话几刻,王楚碧从外头怒气冲冲地回来,她这些年脾性尚算收敛,可仍然一副咬牙切齿地模样,捏着手里的物件往石桌上扔去:“荒唐!”

  深色的竹简被摔于桌上,又碰落到地面,王蒨与二姐相视一眼,王翊怪道:“谁又惹你了,发这么大的火气。”

  王楚碧来回走动,怒色难消,咬牙道:“下月的拜天祭典,袁太常上书询问,父王不仅不操心,还反问能否将祭典的银钱用于修缮青州行宫。”

  拜天祭典是十分庄重的大礼,地位之高在百姓心中不亚于元日新节,历来都是大肆操办,以增国土士气。袁太常听完光孝帝的问话,气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两步,提醒陛下慎言。

  此事自然不能容忍,老太傅连连上谏,一番口舌讨伐,光孝帝这才住了口。

  然而他既动了这个心思,又岂会轻易言弃,一下朝又叫了太常府上的人去问,这一问,把袁太常气得掷书而出,说是人走到半路,已气得昏厥。

  王蒨知晓父王荒唐,没想到已至如此地步,捂着嘴道:“将袁太常气病了?他老人家无碍?”

  王楚碧摇头,咒道:“天杀的狗官!不知做什么样子,卧榻不起?这会儿太学之人听说他为政急倒,晓得了父王的行径,一个个自发跪在宫门口。我前脚出宫,宫门内跪着子监,宫门外还跪着太学学士数百人,硬是要挤破宣午门,真是……真是……”

  她说到此处,也不知该怨谁了,往椅上一坐:“可恨父王也是糊涂。”

  王翊笑了声:“父王是什么人,咱俩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么?他修缮青州行宫,又是为了哪个娘娘?”

  “记不得了,”王楚碧拧着眉,“他总有那么多乐子要寻。”

  三姐妹无言沉默,这个暴虐荒唐的男人是她们的父亲,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了这样的事,她们同样感到面上无光,只能愤恨不平。

  午膳自然是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人草草用完,王翊回了府,王蒨随同王楚碧再度进宫拜见。

  马车一路疾驰入城门,王蒨坐在厢内,途径城门时,竟一路无声,她忍不住掀起帷幔朝外看去,宫门口跪拜着一大群学士儒生,神情肃穆,见了公主的马车,也不曾有几人动容。

  宫门内同样跪着一批臣子,王蒨只粗略看了一眼,便与长姐进了后宫。

  光孝帝可不管外头如何风言风语,这会儿他顾着与美人寻欢,前些时日有人送来了一个外邦胡姬,浅发碧眼,迷得他神魂颠倒,早已不知朝政为何物。

  听到内宦福胜的通报,光孝帝还不耐地摆手:“叫晋宁先回去吧。”

  福胜又报了声:“华陵公主也来了。”

  光孝帝想到乖顺的三女儿,又想起如今她背后的李氏,登时放下怀里的胡姬,擦着冷汗道:“朕这就过去。”

  欺软怕硬惯了,皇帝对于弱者可以做到随性而杀,对于晋宁和有了靠山的三女儿,却没有那么大的脾性了,仿佛万事好商量。

  待他整理好衣襟回了正殿,王蒨桌前的茶盏都已又添了几回。

  二人行过礼,王楚碧按捺着怒火,规劝道:“父王,袁太常病倒了。”

  光孝帝是很昏庸无道,可也没傻到那般田地,语态焦急:“晋宁,朕的好女儿,你有话就直说吧!”

  王楚碧遂直言道:“修缮青州的行宫实在多此一举,父王甚少动身去外,何必浪费那些银两?”

  “无稽之谈,”皇帝仰卧在塌上,胸有成竹道,“阿翊刚打了胜仗,缴获了那样多的宝物,国库充盈,你们都多虑了。”

  王蒨听得心头发笑,国库充盈或许暂且不假,只是按照父王这般闲来无事便宴聚烧金的作风,也不知二姐那些宝物能撑几时。

  王楚碧委婉劝解:“父王,儿臣知晓您平日在宫中劳累不堪,可战事并非每每都有所收成,国库开销甚大。此事之重也并非在拜天大典,而是袁太常病倒,太常素日里德高望重,太学学子们如今哀怨四起。”

  皇帝可不想管:“怨就怨吧,朕才是国土之尊,大不了杀几个出身低的,杀鸡儆猴。”

  他如此残暴,就连王蒨也六神无主地看了他一眼:“父王!”

  光孝帝差些忘了这个三女儿还在,她一向胆小,光孝帝念在她出嫁有功,起身笑了笑:“阿蒨怕什么,既然身在皇家,想动谁就动谁。”

  他想起那个尊贵的驸马,不放心道:“你与驸马如何?他何时归呀?”

  外人不曾猜测公主与驸马感情不合,因驸马临走前留了不少仆人婢子在公主府上,更是拜访了族中长辈将三公主托付,如此谨慎,哪来不合的道理。

  王蒨不想提李意行,敷衍了一句:“处理完临阳的事务罢……父王日后可要谨言慎行,不可随意动杀心。”

  光孝帝看不上这般的懦弱之仁,也不想与她争论,只是颔首。

  一旁的王楚碧忽而跪拜于地:“父王,儿臣斗胆请您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