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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易沉澜倏然抬头,他面前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位少女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脸上扭曲的恨意和嫉妒折损了她原本明媚的容貌,让她看起来十分可怖。

  “你拿走了我的千秋斩!那是我的!我的!你怎么配练这上乘剑法?我看你连剑都拿不稳吧!”

  她步步逼近,“你想练剑是么?你想的美!我今天就砍了你的胳膊, 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练剑!”

  她话刚落,手中寒光一闪, 易沉澜立刻感到右肩一阵剧痛, 他陡然清醒过来, 所有记忆一齐涌进脑海,几乎要把他的神经压垮。

  他看着眼前人对他厌恨的表情, 慌乱地不断的后退。

  是噩梦……是噩梦……

  这不是他的晚晚……

  他已经重生了,快醒来, 快醒来啊……

  易沉澜咬破了舌尖,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漫开来,却怎么也无法从噩梦中摆脱。他眼前的画面陡然转换, 仅剩的一只手腕被铁索牢牢缚住,眼前是熟悉的雪夜山。

  “魔头易衡!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你杀人如麻,我定要你死不瞑目!”

  “用他儿子的血来祭奠那些无辜的鲜血!”

  “我的亲人被易衡害死了!为什么这魔头之子还活的好好的!我要他血债血偿!”

  “打!让易衡看清楚他犯下孽债!”

  “父债子偿!”

  “父债子偿!父债子偿!父债子偿……”

  滚烫的鲜血流进了眼睛里, 易沉澜的目光在人群中无措又仓皇的穿梭——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怒视着他,憎恶的指着他,用鞭子、用匕首、用银针、用各种残忍的刑具不断的折磨他。

  他找不见他的晚晚, 他找不见他的晚晚……

  易沉澜费力的睁着眼睛,他的晚晚很好找的,只有她,会用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望着他,那里面从来没有厌恶和恨意,只有数不清的怜惜与心疼。

  可是没有,他怎么都找不到,她不在这里。

  她怎么会不在?她在哪里?

  易沉澜绝望的发抖,他品尝过甜的滋味,再回到黑暗痛苦的深渊中,一个人无力的挣扎,他竟觉得无法承受。

  晚晚,你救救我。

  晚晚,你救救我……

  ……

  “阿澜师兄怎么醒不过来?”舒晚担忧地去揉了揉易沉澜的眉心,却没什么用,他那双英挺的眉依然紧紧皱着,“葛师兄,你请的大夫行不行啊,怎么喝了药也不见好的?”

  葛青靠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风凉话:“我请的大夫不行,你去请啊。赤水镇就是一穷乡僻壤,小破镇一个,有个郎中不错了。想要好大夫去云州城,一来一回他都烧熟了。”

  “再说了,那药是喝了吗?喝一半撒一半,都告诉你了灌不进去用嘴喂,你也不听。”

  “好了好了你别胡说了,不是又熬了一碗药么?你去看看好了没。”舒晚给易沉澜擦了擦鬓角的汗,看他难受,她都没心情跟葛青吵。

  还用嘴喂,她……害羞不说,阿澜师兄醒来要知道她那样喂药,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恶心?如果真的被阿澜师兄讨厌了,那也……太难过了。

  她还不想把人家的好感度都败光。

  “呵。”葛青高贵冷艳的用鼻孔发了个音,转身走了。

  虽然他态度不怎么好,但舒晚知道葛青对他们就算很有义气了。她背着易沉澜从通道中出来时天已经快亮了,她怕易沉澜烧坏了脑袋,不敢耽搁立刻下山。

  好在下山不用束手束脚,她施展轻功很快就到了山下,还很好运的遇到了一队商队,不仅给他们食物和水,还捎他们到了赤水镇。

  结果就在这镇门口遇见了葛青。

  舒晚拿着小勺给易沉澜慢慢的喂水,洇湿他苍白干裂的唇,一边自言自语:“这葛师兄其实还蛮好心的……就是书里没有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结局好不好……”

  “舒师妹,你嘀咕什么呢?”葛青打帘进来,奇奇怪怪地看了她一眼,把药碗往她边上一搁,“喂吧。”

  舒晚连忙把碗端过来,被苦涩的药味冲的蹙眉,心里反复念叨几遍“不喝药怎么能好”,才舀起一勺吹凉一点,小心地喂给易沉澜,时不时轻轻地擦一下他的嘴角。

  “你们怎么出来的?”葛青冷不丁问道。

  “可能就是……误打误撞出来的。”舒晚自己也不太清楚,阿澜师兄说他只是略读过几本机关术法的书,但她怎么都觉得这么庞大的机关阵,一定十分深奥,不是读过几本书就能破解的。

  可是她当时问过易沉澜,他却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这个阵法十分简单,运用的都是最简单的原理,并且他也是连蒙带猜,运气不错罢了。

  虽然她心里还有点小小的疑惑,可阿澜师兄说的这样肯定,她也就觉得,也许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吧。

  “误打误撞?”葛青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舒晚,“你不知道你爹——哎算了算了,”他瞄了一眼易沉澜小声嘀咕,“啧,这么护着呢。”

  他话说一半又嘟嘟囔囔的,舒晚被他弄的一头雾水:“葛师兄,你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没什么。”

  “哦……”舒晚点点头,“对了葛师兄,我还没有多谢你的相助之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葛青一笑,笑的恬不知耻:“不用不用。好歹易沉澜也算是我少主,万一能活着呢,我也算尽了一次心,以后也有脸去见父母。他以前被那样糟践我也没管过,这回不过是来这等几天,来了就帮一把,不来我就回去,也没什么损失。”

  他倒是把话说的挺明白,舒晚都不知道该说他冷漠还是热情了,感谢的话都被憋住了,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专心地去喂易沉澜喝药了。

  本来这次喂药开始时很顺利,谁知刚喂了几勺易沉澜就开始抗拒起来,他的眉心拧的更紧,偏过头躲着舒晚的勺子;虽然紧闭着双眼,但神色十分痛苦,似乎在可怕的噩梦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