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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传业(1 / 2)


小皇孙哭得很厉害,明明是一个不足月的孩子,却像是要故意显露自己的能耐一样,哭得格外嘹亮。

女医官们正在帮小皇孙清洗,姬成玦则匍匐在何思思的床边,攥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何思思现在满头是汗,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色,也有些苍白。

自古以来,分娩,对于女人而言,一直都是一个生死关。

何思思侧着脸,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幸福的来源,不是因为她找了一个皇子,而是因为她的丈夫,在家里,在自己面前时,一直很风趣,也很体贴。

当然,

作为一个民家女,有时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会忍不住去回想自己当初的毅然抉择,居然选中了一位当朝皇子。

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得意,小小的窃喜,小小的自以为是,外加小小的忐忑。

当然,皇子妃的身份,也代表着一种很大的责任和压力。

生产时,很累很疼很痛苦,这还仅仅是肉体上的,精神上,则被恐惧和绵绵无期的感觉所压抑着,可谓是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但在生产时,何思思却能够清晰地听到外头的动静。

“殿下,无论如何,思思都会保证把我们的孩儿生下来的。”

“你平安就好。”

在这个时候,作为丈夫的,满心里只有对妻子的愧疚。

和这间屋子里的夫妻俩产后亲昵不同的是,

另一间干整的厅堂里,

气压可谓是低到了极点。

燕皇,

没走。

燕皇不走,那下面的老大、老二,老四,老五他们,一个也不可能走。

甚至,宫中的淑妃,居然还将小七给派人送来了。

可能,在淑妃看来,皇子们都在皇子府邸,六皇子妃刚刚诞下皇长孙,理应让小七这个当弟弟的来恭贺,同时,也正好和父兄们在一起聚聚。

小七在身边伴当的搀扶下走入厅堂,那名伴当自是不敢进来的,接下来,小七看着在场的诸位哥哥,最后,双手张开,向自己父皇跑去,求抱抱。

然而,

跑到半路,

伴随着燕皇冰冷的视线落下,

小七的动作戛然而止,

马上跪伏在了地上,

“儿臣,儿臣给父皇请安,给诸位皇兄,给皇嫂,请安。”

边上,老四和老五见状,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对方的意思。

老四:淑妃可真够蠢的,这会儿咱们巴不得早点走呢,她居然把老幺给送来。

老五:老幺还真当自己是老幺呢,现在父皇的皇长孙出来了,老幺他啊,跟咱们一样,成白菜帮子了。

诸子夺嫡,夺的是啥啊?

撇开你想造反的极端道路不谈的话,

那么就只剩下在自己老子面前刷好感度了。

这里的好感度,一是印象分,也就是父皇对你的喜爱;二就是能力分,父皇看中你的能力。

现如今,燕皇马踏门阀肃清了国内,对外开拓吞并了晋国,除非南北二侯忽然发了疯扯旗造反,否则大燕境内,没有任何个人和势力,能够撼动大燕皇帝陛下的权威。

也就是说,

在这位父皇面前,

造反那条路,是直接被皇子们从可选择条件中排除了。

小七还跪在那里,父皇没让他起来,他就不敢起来。

这时候,他觉得很委屈,因为他觉得往日里,父皇对他,还是慈爱的,但今天,不同了。

但再委屈,他也不敢哭出来,只能继续低着头。

这个厅堂里,没烧地火,所以地砖很凉,跪在地上,很不舒服,但他只能继续忍着。

小七不知道的是,

他的“玩具”角色,已经被刚刚诞生的一个小生命,给取代了。

有了更小的,还是孙子辈的,燕皇自然就不用再对这个最小的儿子有什么兴趣了。

这就是现实,

边上的老四老五他们,看得很明白。

只不过,让老四和老五更煎熬的是,老何头站在厅堂的角落里,在那里,瑟瑟发抖。

原本,燕皇坐首座,诸位皇子们可以被赐座的。

但老何头不坐,皇子们也不好坐。

毕竟,老何头在辈分上,是和燕皇等同的。

虽然,君在一切之上,但谁叫现在父皇正生着气呢,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都是燕皇的儿子,自然对自家老子的脾气很清楚。

谁在这个时候犯错,那就是主动献身自己去给父皇当出气筒。

喏,

老幺现在不就是么。

老何头是真的有点慌,他认出来了这个全场唯一坐着的男子,不正是租给自己小院的那个东家么。

但他可没有去打招呼套近乎的自觉,

先前因为“保大保小”的事儿,刺激得他大吼大叫,现在,他怂了,他不敢了。

面对着大燕的皇帝,

这个大燕国的屠户,早已经没了杀猪时的豪情万丈,有的,只是一种烙印在骨子里的尊卑臣服。

厅堂的压抑氛围,还在持续着。

蛮族公主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其实,她一直觉得燕皇这位公公,在一定程度上和她的父王,很像。

但很显然的是,这位公公,更有威严感。

这或许,是因为自家公公在大燕,是完完全全地说一不二君临天下,而自己的父王,只实际掌控着王庭对广大荒漠部族只有名义上的领导吧?

不过,作为女人,今日见到何思思生产,她本能地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但问题是,大皇子在她身上耕耘很辛勤,但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反应。

她不觉得是自己的丈夫有问题,否则怎么解释那些诞下子嗣的野人女奴?

就算血统可能不纯正,但也不可能全都不纯正吧?

太子,

则是全场最为平静的一个人。

他站在那儿,眼睛看着前方架子上放着的一尊青花瓷瓶,像是在细致地观察着青花瓷的纹路,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老五手肘轻轻捅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四,示意他看太子。

随即,

二人目光再度交汇:

老五:太子这怎么越看越有一种要修道修炼气士的气质了,简直要飘然物外了啊,是不是装的?

老四:谁知道呢,他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哪天忽然就又英姿勃发了。

其实,太子这几年,真的很倒霉。

除了入主了东宫,

但原本可以作为极大依仗的母族,被自己亲舅舅屠灭了满门;

自己的母后,忽然薨逝;

自己的郡主妻子,大婚,也无疾而终。

自己作为副手监考的春闱,结果恩师早有他人。

自己那个前些年被打压得近乎看不见人了的六弟,借着一场大婚,展现出了他的势力,如今更是执掌户部,风头无俩。

这几年,

坐下来仔细地算一算,他除了入主东宫以外,就像是一只螃蟹被插在了一根筷子上,然后自己的钳子自己的腿,正在一根一根地被不断折断。

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终于,

压抑的氛围,

伴随着女官将皇长孙抱进来,宣告解除。

一时间,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轻舒一口气。

女官将皇长孙送到燕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