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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第359章 容凉跟皇帝不得不说的故事


不过,从这话音里还是能听出来,容凉是倾向于容锐没有杀人的,今日还没有见到容锐,也许明日见到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会先去见二弟。”冰清喝了口粥,随口说道,一般人的话应该会这样做的,先问清楚当事人究竟怎么回事不是吗?

容凉听了不由一笑,看着冰清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人想要容锐的命,即便是急着先去见他,也没多大的用处。”

冰清听着这话有些绕不过弯来,这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啊,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容凉太聪明了?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下的黑手了?”冰清大胆的猜测道,眼中带着些惊 ,这是什么人啊……

冰清胡乱猜测的,没想到容凉却是正经八百的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八九不离十吧。”

冰清:“……”

忽然有种自己走夜路捡了个金元宝,天上掉了个大馅饼的感觉。

虽然早就觉得容凉有些古古怪怪的,但是……你至于出去一天就能说得这么有谱吗?那容家这一大家子这么多日子里以来的焦急糟乱算什么啊?

夜晚曾说过,男人跟女人想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女人的眼界基本困于后院的四角天空,男人看的却是广阔山河,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跟层次。以前这话冰清还觉得有些不以为然,可是现在瞅着……果然是大实话啊!

夜晚之所以能镇得住朝臣,拢得住丈夫,杀得了敌军,压得住情敌,那本事跟眼界现在想想,绝壁是秒杀自己啊。

冰清心里叹口气,算了,不是自己不聪慧,而是聪慧的地方不对路,牛不喝水强按头,迟早要出矛盾啊。与其这样,自己还不如顺其自然算了。

容凉因为天生体弱从小敏感多思,此时自然是察觉到了冰清情绪的变化,瞧着她这般郁闷的样子,忽然觉得也很好看,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娶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劳心受累的,是让你轻松自在跟着享福的。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管,你夫君都能替你解决了,只管高高兴兴的做你的夫人就好。”

冰清更郁闷了,虽然赶脚的很窝心……可是自己真的这么没用吗?

容凉看着冰清的样子,心情忽然愉悦起来,这一天的疲累跟压力渐渐的散去,幽幽一叹,这才说道:“我们家清清通诗词懂歌赋,擅抚琴会作画,貌比嫦娥娇三分,品性温柔如流水。这样的你清雅高洁不染尘埃,这凡尘俗事有为夫就够了,若是让你流于俗世,便是我的过错了。你很好,不要拿别人跟自己比,不管是先皇后,还是夜皇后,那都是百年难出的女中巾帼。只有皇上的雄才大略龙虎精神,才能镇得住这样气魄滔天心思狡慧的女子。而我这样的男子,钟情的却是清清这样温柔雅慧如你的女子。在我心中,你便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无人可比,不可替代。”

“……”冰清说不清楚是感动还是羞愧,这也太高大全了吧,这样会让人很有压力啊,“我哪有这样好……”

她真的没有这样好,别这么夸人,太有压力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容凉瞧着冰清又羞又红的侧脸,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剧烈起来。有一种心动,只在初遇的刹那,却能让人终生铭记,无法遗忘。

望着容凉的黑黝黝的眸子,冰清下意识的扶住胸口,心跳的几乎能破胸而出,人生第一次,忽然就明白了心动的感觉。

冰清挣扎开去,又到了容凉的对面,垂着头给他布菜,手指微颤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容凉也不逼迫她,优哉游哉的用起饭来,嘴角含着笑,眼眸清亮似如山涧清溪,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心爱的人陪伴左右,与你相知。

虽然距离相知还有些距离,但是他相信水能穿石,绳能锯木,总有一日,他们夫妻也能如……当今帝后琴瑟和弦。

容凉其实是很羡慕当今圣上的,一个男人能得到两名奇女子的真心,算得上是人间幸事了。与身份无关,爱情不应该拘束于这人世间的条条框框,它是美好的,自由的,平等的,心与心的交缠。

先皇后,郦家贵女,小的时候就常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提及。郦家是四大世家里的领头羊,身份贵重不说,还权势滔天。郦家贵女出行,比皇家公主还要气派几分。那时郦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听说是郦相亲自教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抬头看看天就能知道何时布雨,何时刮风,垂头看看地,就知道何处扎营,何处设伏。他自幼体弱,无缘与之见面,却不止一次听人说先皇后貌倾天下,身姿婀娜。

当时年岁小,可是他也觉得这样的女子,不应该是凡间的人,倒像是九天上的仙女。果然,新帝登基没几年,就香消命殒于后宫。这样雄才伟略的女子,最后却死于后宫别女之手,可悲可叹。

郦皇后,生来就是被人仰望的存在,果然是世间凡人无法拥有一生的人。

所以,就如同他天生体弱,被人鄙视,简直就是人生的两个极端。

他想,他的妻子不用多么的才华横溢,也不容多么的艳盖天下,不用被很多人觊觎,平平安安与之相伴到老,这才是最大的福气。

只是这样的女子会出现吗?能让他这样自小就被人可怜,心性变得冰冷却又十分高傲的人而心动,这样的女子只怕是世间不会有的吧?

可他,却遇到了冰清。

虽没有郦皇后的万众瞩目,可是也是司徒家的天之骄女,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他的体弱同情他,鄙视他,而对他第一个露出温柔笑容的女孩。是啊,那时她还小早不记得他,可他却再也无法遗忘那温暖的笑容,不带着怜悯,不带着鄙夷,只是最单纯的一个微笑,正因为单纯,才最是可贵。

她是不知人间愁苦悲哀为何物的娇小姐,他却是看尽世间冷眼人心的病弱少年。

不过一个笑容,却让他就此沦陷,念念不忘。

生命在那一刻,有了五彩斑斓的色彩,有了想要跟命运对抗的勇气,第一次不再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结束生命,早早解脱,不再冷眼看着周围人或同情、或庆幸、或可怜诸种复杂的眼神。

他想,他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至少这世间还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用最单纯美好的微笑凝视着他,跟他说话,跟他牵手。

时间一晃,已是这么多年,容凉瞧着记忆中的小女孩已经成为自己的妻,这么多年的隐忍奋发努力,总算是得偿所愿,他是开心愉悦的。这么辛苦才得到的爱人,怎么舍得她轻皱一下眉头呢?

如果,让她一世无忧,永无愁苦的生活,必须是用强大的权力来支撑,那么他终于还是跳进了慕元澈给他挖的坑中。

当初,司徒家上折子乞望冰清不用进宫选妃,之所以能那么顺当的批示下来,他自然是作出了牺牲了。慕元澈,他们的帝王是一头狡猾凶狠的万兽之王,狐的狡猾,狼的凶狠,虎的勇猛,豹的迅捷集一身。当年他不过替秦炽炎出了一回手,就被慕元澈顺藤摸瓜给惦记上了,于是就有了一笔交易。

秦炽炎之所以被慕元澈顺利收服,也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当然,这件事他跟慕元澈都决定当做没发生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是为秦炽炎找了一个强大的靠山,又不是害了他,他是心安理得的很。

虽然两人合作的无比默契,可是容凉自己也知道,她跟慕元澈之间有着一道叫做世家的鸿沟,他们天生就是河的对岸。

慕元澈一步步的逼着世家不断的后退,步伐越来越大,招数越来越狠。一来是因为司徒征这两年越发的不像话,狂傲自大,独断专行,甚至于还在朝堂上跟皇上公然作对,皇帝已经容不下司徒征。

放眼看着世家的下一代,司徒镜才华出众,被寄予厚望的第一人,只可惜他本人志不在此,难免唏嘘。当然,容凉还知道一个内幕消息,司徒镜心仪的人是当今的夜皇后,就凭这一点,只怕慕元澈也不愿意司徒镜当朝为官的。

除去司徒镜,世家中独当一面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却都不太合适。

世家喜欢的皇上必然不喜欢,只为世家的利益着想,皇上怎么会高兴呢?皇上喜欢的,可是世家不乐意,胳膊肘往外拐的,如何能为世家谋利益?

既不能妨害皇权还要为世家牟利,这样高难度的问题,放眼天下也只有一个郦相能做到。只可惜这几年来,郦相的胳膊肘往外拐得厉害,世家多有不满,所以皇上不得不再寻找一个让世家跟他都满意的人。

于是,容凉就悲哀了。

容凉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奈何行事不慎,多年前就被皇上给盯上了,若不是郦相这两年不靠谱,其实他还能有几年逍遥的日子过。容锐坐牢,也是皇上主动出击的一个信号跟手段,他看得明白,稳得住,可是容家稳不住,看不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是他跟皇帝的秘密,又不可告人,害得他被动很多。

不过一时被动,不会一辈子被动,郦相是皇帝的岳父,可以偏心,可他却是世家的嫡出长子,要维持这样一个微妙的平衡,实在是令人头疼。

正因为这样,才更棘手。

看着冰清忙碌的身影,容凉的笑容在灯光下绽开,一切都值得。

缓缓站起身,轻声呢喃,“你不觉得家里有点冷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