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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1 / 2)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愿意善待身边的人或者事,一是因为爱屋及乌,二是因为迫不得已。

萧祁做了这个皇帝之后,迫不得已的时候居多,爱屋及乌的时候极少。当初娶妻之时,他也曾想过如果能跟皇后比翼齐飞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只可惜皇后作为一国之母确实没有失职,但是作为一个妻子太失职了。再后来得了贵妃,贵妃人生的美艳多姿,性子也是很得他的心,只是贵妃待他再好,为的也只是他是个皇帝,不过是装个他喜欢的样子罢了。

再到后来,他就渐渐的明白,自己这些嫔妃们,奉承自己,伺候自己,为的不过是从自己这里换取更多对她们家族有益的事情。渐渐地他也知道,不是他对她们好,她们就会为他着想,她们会索要的更多。

慢慢的在这宫廷里,不仅后妃们学会了抱怨,学会了手段,学会了怎么合格的做一名嫔妃。而他也学会了怎么收起自己的幻想,怎么让自己更加像一个帝王。

可是,这个时候却让他遇见了轻言。

轻言这两个字,其实寓意并不是十分美好,他之所以送她这两个字,是想让她时时刻刻记得,在这后宫里,最做不得事情便是言语轻率、做事无脑,告诫成分实在是太多。因为他担心,担心在他照看不到的时候,她就会被人给算计了。

更何况他这个人,轻易不动心,言出必重诺。

取轻言二字,何尝不是对他自己的告诫,每唤她一声,便是告诫一遍,你要越来越强大,才能护住你想要的,你想守护的。

萧祁此时此刻,坐在这高高的龙椅上,下头的臣子们个个卑微谦恭的望着自己。面上有多卑微,他们心里就有多高傲。

昨日后宫之事,只怕他这些臣子们早已经得了消息,此时听着卫国公跟曹国公话里的试探之意,萧祁第一次觉得那么不耐烦。脸色一冷,看着大家说道:“恩科一事就在眼前,朕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事关国家纳才取仕,攸关我大域百年基业,望尔等臣工能戒骄戒躁,努力为之。”

之前萧祁还不想因为恩科一事大动干戈,但是现在他却有些耐不住了。既然这些人敢动手,这次证据确凿,他必然会给他们一个惊喜,也该让他们知道,他这个皇帝已经不是儿皇帝般任由他们宰割了。

皇帝对恩科的看重满朝文武再没有不知道的,眼下听着皇帝的话,大家也没多疑心。一直低头不语的苏兴禹听了此言,心中微微一动。一抬头,正看到对面谢阁老笑米米的瞧着他,苏兴禹不由背上一凉,头皮发麻。

下朝之后,萧祁没有丝毫的停顿出了大殿,外头和时意正在候着,看着皇上出来忙迎上去,萧祁看着他就问道:“管长安那边没有消息?”

“回皇上的话,半个时辰前我师父来过一回,只是说熙主子醒过一小会儿,但是很快又睡了。”和时意连忙回道。

萧祁闻言皱皱眉头,抬脚就往颐和轩大步而去。

颐和轩里静悄悄的,院正大人就在颐和轩打了个铺盖,在偏殿休息,人都不敢离开半步。管长安正在跟陈德安说话,瞧见皇上大步走了进来,两人连忙迎了上去,跪地行礼,“奴才参见皇上。”

萧祁看了管长安一眼,“你熙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熙主子半个时辰前略醒了一小会儿,院正大人扶了脉,主子的脉象已经稳定下来。只是还是需要休息,院正大人说尽量不要扰了主子休息,不到睡醒不要惊扰。等到再醒来,就无大事了。”管长安连忙回道。

萧祁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大步往屋子里走去。守在门口的花容连忙弯腰打起帘子来,等到皇帝进去后这才松了口气。屋子里云裳正沾着蜜水往姒锦唇上涂抹,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躬身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起来吧。”萧祁淡淡的说道,看着床上姒锦的面色依旧苍白,唇上因为高烧的缘故起了厚厚的皮。云裳涂了蜜水之后,倒是瞧着好了许多,他挥挥手让云裳下去,自己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姒锦。

她是这阖宫上下第一个主动为他担心,喜欢给他出主意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也是不情不愿的跟自己闹别扭,但是最后总是会言不由衷的为自己着想。他用她的娘家,为的是什么,结局是好是坏,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这就跟赌徒进入赌场一样,赢了满载而归。如果输了,也许就会人才两失,说不定整个家族都要因此覆灭。

她如此聪慧,不会不晓得厉害。但是她从无抱怨,也从不在自己面前给娘家进言争取更多的利益。甚至于她还会提点娘家主动为自己分忧,她的好,他一直知道。

只是当失望成为习惯,他已经很难再轻易去相信一个人。

昨日,就差那么一点,也许今生两人就会阴阳相隔。当时心头那一抹空白跟惊惧,如今定下心来细细回想,他怕失去她。

先帝之时,后宫乱成一团,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更衣生下的孩子。后来因皇后无所出养在身边,他小时候就清楚的记得,这后宫里从来不缺孩子,但是很缺少能长大的孩子。他看着一个个的皇子、公主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这花团锦簇的后宫。

他看着她们或疯癫或痴狂,一个个的“宠妃”在这个后宫里烟消云散,他看着这诺大的后宫最后只剩下他一个皇子,然后他顺理成章成了皇帝。他清楚的记得,父皇病重弥留之际,拼着最后一口力气寻了大错,将太后一族贬往边陲之地,让太后立下重誓为他祈福八年,好给他这个儿子留下喘息的时间培养自己的亲信,树立自己的威严,不让太后一族把持朝纲令自己成为傀儡。

如今,八年之期就要到了,太后明年就该回宫。

他应该如先帝般,冷眼看着后宫各家族的女子殊死争斗,可他厌倦那些没有温度的算计。曾尝试过跟皇后跟贵妃好好相处的,但是她们要的太多了,他给不起。

再也想不到。心灰意冷之时,会遇上她。

皇后跟贵妃也就罢了,自己好歹是她们的夫君,尚且能震慑一二。但是太后回来之后呢?会不会被人挑唆着,拿着姒锦开刀?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不愿意给予姒锦如贵妃般盛宠的根由所在。

只是就这样,她还差点殒命,萧祁想到这里,心智越发的坚定,不管如何,在太后归来之前,内廷府一定要牢牢地握在他的手里。他要,一步一步的斩断宫里人与外面的往来,如此才能真真正正的掌控这后宫的主权。

他才能,切切实实的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

姒锦是被饿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头上一处钝钝的疼。正要喊人,就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影,再仔细望去,就看到萧祁靠着床柱睡着了。

姒锦愣了愣,她想过很多种自己醒来后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萧祁居然会以这样的姿势闯进她的眼睛中。

皇帝嘛,多么矜贵的人,怎么会守在一个女人的床前。这又不是演电视剧,开什么玩笑。

可是,姒锦就真的遇到了这样一个玩笑。

纵然他闭着眼睛,但是依旧能看得出整个人的神态很是有些憔悴,面色发黄,眼下一片乌青。姒锦就这样看着他,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都能吵醒他。昨日的事情如放电影般倒了一下带,但是姒锦依旧没能想起多少有用的东西,毕竟到了后头她直接晕了。

模模糊糊的好多影像在脑子里打转,姒锦又觉得脑仁疼了起来,索性就不去想了。与其自己遭这个罪,还不如回头问一下云裳更合适。

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萧祁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姒锦对上他黝黑黝黑的瞳孔,心一下子就顿住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落进来,穿过纱帐滑过他的侧颜,整个人像是打了柔光一样,姒锦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萧祁总觉得自己被什么给盯着,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姒锦望着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双眼睛实在是有些太炽热,竟让他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以前两人在榻上胡闹的时候,也常会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这样还真是头一遭。

萧祁略有些不自在的动动身子,“你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姒锦也不敢点头或者摇头,受了这样的大罪,看着萧祁就忍不住的想要撒娇,“我头疼。”

萧祁看着姒锦被包裹的严实的脑袋,也不能用手揉啊,只得轻咳一声,说道:“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作为一个吃货,还有什么比吃的更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的,姒锦立刻就说道:“要,我就是饿醒的,但是看着你在睡,舍不得吵醒你,结果你还是醒了。”甜言蜜语一定不能吝啬讲出来,他这么担心自己都要在这里守着她,她就一定要狠狠的表达一下的心意。

果然,萧祁闻言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几分,清清嗓子喊了人打水进来,又让人去御膳房传膳。

云裳跟花容亲自提着壶端着铜盆进来,萧祁却没让她们动手,自己接了帕子放进铜盆里浸湿拧干,然后拿过姒锦的手轻轻的给他擦拭。萧祁很有耐心的将她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的。

往昔严肃的人,此时认真的样子,让姒锦忍不住又看呆了眼。帅哥果然做什么都无比养眼,当然认真给她擦手的帅哥就更帅了,姒锦盯着萧祁连头疼的感觉都给忽视了很多。

程德安亲自去御膳房提了膳食进来,今儿个岳大厨送上了一盏补血养颜的红豆软骨瘦肉羹。伤了头流了血的熙婉仪,急需要补血美容。还特意做了一道清口的葵花八宝豆腐,里头加了鸡丁、海参丁、笋丁、火腿丁、香菇丁、虾仁等物,做出来豆腐细嫩,八宝鲜香。姒锦看了这道菜,果然是胃口大开,不过萧祁先给她盛了一碗白粥,她低下头默、默的喝了小半碗。

因为她饿的过了头,怕伤了胃,萧祁才盯着她先喝白粥暖胃,她心里领情,觉得甜丝丝的,也就不觉得白粥难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