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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梦,住在我们心中的那个侠客》(1 / 2)


作者:@biggod22

正文:

江湖梦,住在我们心中的那个侠客



少年时候,看武侠剧里的侠踪剑影,总是莫名地憧憬,意犹未尽处,还会忍不住幻想自己是位风流倜傥快意恩仇的大侠,剑收于鞘时渊渟岳峙、剑起时又能挥出一片水银泻地云卷云舒。

日思夜想久了,于是便在心中有了一片江湖,有了一场江湖梦。

我想不止是我如此。

有句老话说,一千个读者的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同样的,一千个被现实社会的条条框框桎梏住的俗人们心间,便也有一千座不同的江湖。

求名者得名、求利者得利、求快意者得快意、求安稳者得安稳——这些在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江湖就像是我们圆梦的地方,我们被称之为“规矩”“方圆”“社会准则”的枷锁束缚得越紧,就越是想要在内心最深处那片江湖里翻江倒海自在逍遥。

说白了,我们心中江湖上的那个状若侠客的自己,才是我们真正想成为的自己。

但人生有太多弯路,太多不可回头的路,一步踏错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南辕北撤说的便是这个道理——有时候回头看,我们一路行来的方向,竟是和最初的梦想背道而驰,可我们被所谓社会的进步、所谓年轻人的成熟、所谓命运的安排这一类的东西追迫着、驱赶着,又着实没有时间停下来感伤,于是渐行渐远、梦想和现实也被拉扯得越来越沧海桑田。

到最后,我们的梦想,只剩下一副骨架、一副残骸,即是那座每每热血沸腾时便在心间浮起的海市蜃楼般的偌大一个江湖。

在那个江湖里,我们是最自在最洒脱不羁的那位侠客。

《雪中悍刀行》,便是烽火心中的江湖,而《雪中悍刀行》里,就住着烽火最憧憬的那些侠客。

【背景简介】

离阳最北是北凉,北凉之北是北莽。

一场春秋不义战,无数繁衍生息了上百年的古老王朝被战火毁于一旦,于是世上只剩下两个巨人在扳手腕——在南边的叫离阳王朝,在北边的叫北莽。

然而在世人心中,最值得敬畏的,却不是囊括了整个南方富庶之地、在春秋大战中灭尽诸国的离阳朝,亦非独处于北方广袤草原上的北莽。

只因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地方的名头太响、风光太盛。

天下第二坐镇的武帝城,养出了三十万铁血骠骑的北凉。

天下第二并非天下第二,就像独孤求败一辈子未尝求得一辈,王仙芝以武证道,几十年里做到了真正的天下无敌,于是他坐镇的武帝城,也顺带成了武林中每个人心中的圣地;

北凉也并不凉,至少人心不凉,非但不凉,甚至热得发烫,徐人屠挥一挥手,三十万铁骑就能踏平这块大陆上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北凉从来不是世人心目中的圣地,而是魔窟。

有那么两个人。

一主一仆。

仆人牵着一匹瘦马,主人提着一罐劣酒。

仆人是能在武林中公认的圣地亦是禁地的武帝城头留下一把剑的名声不显的剑客,主人是世人连背地里偷偷抱怨两声甚至腹诽几句都透着惧意的魔窟北凉的世子。

故事便从此开始。

然后便展开了整座江湖。

【人物志】

一。徐凤年

《离阳志?诸侯列传?北凉世子》:有凤居于朔方,择北凉梧桐而栖。世人未尝见鸾凤,皆以为美燕雀,不以为意。然凤者,天之骄子也,北凉者,亦造化所钟之神秀。凤栖于北凉,天地交,泰也。一朝振翅展羽,引吭清啼,天下无双。

世子荒唐。光是荒唐,还不能说尽徐凤年的跋扈。

离阳王朝唯一的异姓王是他的父亲,天上地下最强大的一支军队是他的靠山,徐凤年确实有足够的资格跋扈。所以前二十年,他是活得那般无法无天。

花魁他敢抢、悍匪他敢赏,和公主的婚约他敢推,先帝驾崩他还敢办场音乐盛宴。

所以世人都骂他草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而没有骂他的人,也在心里偷偷盼望着他能把北凉那份大大的家业败个精光,好让压在整座江湖乃至整个离阳王朝头顶上的那座大山自行分崩离析。

听着有些耳熟?

不错,这正是烽火最喜欢的戏码——某位背景深厚得让人觉得惊怖的主角,或吊儿郎当或身心有缺陷,所以不被绝大多数人看好,然后某年某月某日,这位主角仿佛突然受了醍醐灌顶,兀自觉醒,就此走上了逆袭之路。

极品公子的无道、撒旦的道藏、天神下凡的小奥、蛤蟆的甲第,都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所以按老规矩,前二十年受尽世人腹诽的徐凤年,也走上了他的自我证明之路。

如凤凰涅盘。

六千里的历练,长途跋涉、食不果腹,受的苦比徐凤年前二十年加起来还多十倍不止,但他抱怨归抱怨,依然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了全程,甚至苦中作乐,认得了几位朋友、调戏了几家闺女。

练刀,苦修般的自我锤炼,高手从来不可一蹴而就,纵使徐凤年有一座听潮亭武库、有传他大黄庭的王重阳和授他两袖青蛇的李淳罡,他依然只能在武道这条路上靠自己的毅力慢慢攀爬,忍受着他那张总是挂着一丝坏笑的脸庞上从不肯透露分毫的苦楚。

为人处世,为人处世不难,但徐凤年要去处的世道,是对自己有天大的偏见的世道,北凉以外的地界,平民畏他怕他,豪族恨他蔑他,那些居于江湖或者庙堂顶端的人物、更是欲除之而后快。阴谋阳谋、步步惊心,读者光是想想都觉得劳心劳力。

但非如此不能涅盘。

为了给当初在那座城里受了委屈的娘亲讨回一个公道,为了给宠爱自己保护自己半辈子的父亲挣一个后事无忧,为了身边的女子,为了背后的凤字营,为了已经埋在冢间但死前都不忘遥望着自己微笑的老黄,徐凤年非如此不可。

世子荒唐,并非荒唐,那凤本是九天之上的神物,这污浊世间哪里懂得他的志趣和骄傲。

——信他的,可得永世的锦绣繁华

——不信他的,必被他的红莲业火包裹,堕入地狱

【人物志】

二。剑九黄

声声慢?公子老黄

听涛阁侧,锦鲤莲花,一池拓落北凉。

风雨十方,公子最是荒唐。

春眠青鸟扶塌,唤红麝、换了衣裳。

莫言早,朦胧花正好,全城皆赏!

九剑埋了剑九,洒一壶杜康,不敢颓唐。

磨砺十年,刀裂武帝城墙!

熬得十年一朝醉,孤山北望,天地为床,

问山鬼,道是六千里多长?

这是去年七月的时候为老黄填的词。

初读雪中的时候,爱极了这个憨厚质朴得一塌糊涂的老仆,牵着一匹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累倒的瘦马,就那么一个人陪着凤年走过了六千里的山山水水。

忍饥挨饿有之、雨打风吹有之,一次次风紧扯呼、一碗碗劣质的黄酒,两人一马一起一落间便是八个脚印,这六千里是最货真价实的六千里、是让凤年从一个虽有满腹机锋但实际上还是太过娇生惯养并不懂得如何拿捏做人做事分寸的腹黑纨绔步入成熟坚韧的六千里路。

而唯一见证这一切的,便是老黄。

他是剑九出时连天下第二王仙芝的袖袍都能尽数毁去的大剑客、大高手,但他却也是除了剑道外再无多余奢念甚至连虚伪逢迎都不懂的滥好人。六千里的路上,他本可以随随便便出一剑,就让凤年和自己的路途走得轻松一百倍,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只是背着他的剑匣,和徐凤年并肩而行,这一场漫长又艰辛的旅途,数百个日日夜夜,一个剑豪、一位世子,他们就像一对毫无武功的乡下主仆般落魄着、又在落魄中苦中作乐,为这个江湖留下了一段再淳朴不过的传奇。

之所以我想专门为老黄填一首词写一段话,是因为老黄同时也是这本书这座江湖出场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高手、也是到目前为止最为有血有肉的一位侠客。值此机会,算是趁着清明将至祭奠一下吧。

【人物志】

三。李淳罡

青衫流连,半生缱绻,木马牛利了又断

酆都昨年,广陵今朝

白云苍狗、桃花人面

天不生我李淳罡,万古剑道如长夜,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倦

年轻时,一个人能让整座江湖的少男少女疯狂憧憬。

年老时,一个人又能让整座江湖觉得老了。

——听来是多么大气磅礴传奇般的一辈子,一袭青衫、一把木马牛,甚至到老了只剩下一只手臂,但一直以来,他都是江湖唯一的那一个剑神。

照亮剑道万古长夜的剑神。

剑气滚龙壁。

两袖青蛇。

剑开天门。

一剑破甲二千六百。

李淳罡的剑从来都是如此一往无前,所谓见佛杀佛见神杀神者,莫过于是,正因为一往无前,所以他的剑举世最锋利最锐不可当,所以他才是无数怀揣着梦想踏入江湖的少男少女间永远的传奇和崇拜的对象。哪怕这些少男少女,早已老去。

但李淳罡的人生,却并非那般一往无前。

少年时青衫风流,剑道上更是才华横溢到不可思议,早早地便成为世人心目中的剑神,更有无数大家闺秀芳心暗许,好不风流;

至盛年时,却在斩魔台上永远地失去了爱人,道心又被齐玄帧所破,跌下天象,甚至被年轻的王仙芝击败、折了木马牛,不免让人心灰意冷;

再到中年,又被断了一臂,困在听潮亭下无数个年头,不问世事,看似再也无法再攀上剑道顶峰,更是凄凉中透着一股绝望;

终于到暮年,重出江湖、重新握剑,竟是焕发第二春,甚至老来悟道,一声剑来,成了那曾经咫尺之遥却暌违数十年的陆地剑仙境界,绝地反击得让人振聋发聩;

至最后,一剑破甲二千六百,在广陵江潮最盛时硬是比好大江潮更盛三分,末了却在这最盛处金盆洗手,像极了戛然而止的奏鸣曲,余音绕梁,遮不住的传奇、遮不住的苍凉雄阔。

天不生你李淳罡,的确是无趣极了。

【人物志】

四.洪洗象

倒骑牛、懒争执

武当山上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年复一年

半步天象,三生痴缠

玄武当兴五百年,不如伊人唤两声笨蛋

武当山上有个害羞的骑牛道人,辈分极高、天资绝顶,号称背负着“玄武当兴五百年”的气运。他叫洪洗象,是武当山上最没有架子又最讨喜的一位师叔祖,总是骑在一头牛背上,在道门典籍里夹着一本乱七八糟的世俗读物,摇头晃脑、边行边读,读累了,就跑去山顶痴痴地看落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是怀念些什么。

那么懒懒散散的一个人,却肩负起整个武当山中兴的重担,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他一步入天象。

直到他跨入陆地神仙境。

读者恍然大悟间才晓得,原来这个憨憨傻傻的青年道士,竟然真的就是吕祖转世,而这个守着武当山界不敢下山的年轻呆子,居然已经为了那袭红衣的主人,甘愿放弃天道,在人间轮回了三生三世。

老话说,苦心人,天不负。

而痴心人如洪洗象,被天负了一次、两次,总算求得了一个能看到希望的未来,也算是不枉这千年的颠沛吧。

【人物志】

五.诸美人

朝卷珠帘对轩窗,美人对镜坐梳妆。

窗外梨花应三月,阁前淡妆正仓皇。

昨夜妾作鱼龙舞,公子击筑鱼龙鼓。

长袖翩翩拟广寒,暮鼓声声如倾诉!

恨我袖中无青蛇,与君共驰千里足。